玟燕伸出一只手撫著弘基的胸口，“哥哥，你以前不是這樣的。這裏面藏事了吧？”

弘基變了臉色，還是被你看出來了？“嗯？”他心虛地搪塞。

“哥，你以前看著我都會笑。”玟拿下手，轉而握著弘基放在她脖子上的手。

“看見我了？”他搞不懂在這樣的黑暗裏為什麽他看不見玟。

“沒，”玟閉著眼，臥在沙發上嗅著哥哥的味道，“是感覺。”

還好她看不見我的表情。對於爸媽的去世，他真的裝不出若無其事。玟用指肚玩弄海豚戒指，說，“還是我的親哥哥，我們就不會開始了。”她的確這麽想，親兄妹終歸是沒有結局的。

沒有父母，沒有玟燕，他是孤身一人一無所有。

夜裏，沒有電子產品的喧囂，一切是那麽靜謐。這樣的環境下，玟很快就睡著了，此刻她依舊幸福，有哥哥，有她的爸爸媽媽，至少她自己這樣想。

玟在戒指上來回的手指不再動了，弘基知道她睡著了。“不會開始……”弘基再也忍不住，無聲地哭泣他不允許自己發出哭聲。一切根本從開始就是錯！他深深地譴責自己，為什麽要和玟燕表明心跡？為什麽要和她交往？為什麽要她一次次地受傷！

到底為什麽！苦澀的淚滴在玟燕的頭發上，她睡得卻還是那麽安穩。夢裏是不是有我和爸媽？下個星期喪禮之前必須讓玟燕知道一切。

“嗞——”平底鍋裏的肉餅遇到熱油不停地尖叫。玟熟練地翻滾肉餅，屋裏頓時肉香四溢。

“好香，好香！”瑉煥出來看個究竟。

“看得我直流口水！”在真坐在旁邊，看著玟燕做飯好一會兒了。

“我去叫那幫懶骨頭。”瑉煥跑上樓。

不一會兒，大家都到了。“我以為是夢裏的香味～”鐘勳讚嘆不絕。弘基習以為常地坐在餐桌前，雙眼腫得像櫻桃似的。

“開餐！”玟端著肉餅，笑著，是那樣的舒心。“哥哥沒睡好嗎？”她靠近看了看他的眼皮。

大家默不作聲，是不知道說什麽。“快吃吧。”弘基夾下一塊肉餅餵給玟燕，也笑著，不論怎麽看都是勉強的。

這樣的早飯是最後一次吧？喪禮之後，我們。。。。。。會分開的。

想到這兒，他的淚腺不由自主地工作，弘基深吸一口氣，忍了回去。

“李社長？”鐘勳接起電話。

“搞什麽？李弘基這小子有女朋友！打他手機怎麽不接？”李社長大吼著。

鐘勳想起來昨天怕玟燕父母的朋友打電話引起她的懷疑，弘基放了靜音。“社長您冷靜一下，找他？”鐘勳險些被肉餅噎到。

“讓他馬上來公司見我！”李社長掛斷電話。

“聽到了吧？”鐘勳揉揉耳朵。

也好，他沒有信心在宿舍裏面對玟燕，他去了公司。

“翅膀硬了是不是！那麽明目張膽在機場挽留一個女人！”李社長氣得發瘋似的，這幾天公司的電話都要被打爆了。

弘基沒什麽反應，還有什麽是他不能接受的？

他翻看社長桌子上的報紙、雜志，自己完全占據了頭條。“那個什麽什麽朱記者，就是他刊登的，所有照片的來源都是他，”社長拽了拽領帶，“他還說那女人是崔英，到底是不是？”

崔英？這件事和她有什麽關系？算了，只要玟燕不再為我受傷就好。

“社長，準備一個新聞發布會，我會和大家說明的。”隨即深鞠一躬走出辦公室。

李社長直攥拳頭，他又拿起報紙看了看，“沒照到臉什麽都好說，”他又把報紙扔在桌子上，“崔英身材什麽時候這麽好？”

宿舍中：

“無聊死了，還沒修好？”玟燕一邊清理餐桌一邊埋怨這些不積極的臭小子。

“沒電也挺好的。”鐘勳對付一句。好吧，這不是真心話！

“我要出去！”瘋丫頭無聊至極。“一起，我也怪沒趣兒的。”在真立即跟上去。瑉煥向他豎起大拇指。

一番裝扮，玟和真兒出去逛街。

哼著小調，玟燕走在前面。在真可沒歇著，打量周圍一切“有威脅”的東西。

“真兒，”玟回頭看見他四處張望，“在真！”

“是！”他對玟燕每一句話都過於敏感。

“哥是不是有事瞞我？”她很認真地問。

“哪有。。。不可能。”在真連連搪塞，玟嘟嘟嘴不再問了。

此刻吳恩宇正在十字路口等車。

恩宇？打個招呼吧。“在真，等我一下。”玟連忙跑到恩宇身後拍他一下，“恩宇！”

他見是玟燕十分意外，“玟燕！那個。。。上次對不起，我太莽撞了。聽說你搭乘的航班墜毀，太緊張你才會那樣。你怎麽不去中國了嗎？”恩宇臉上微微泛紅。

什麽？！他說我那個航班。。。墜毀？“我那班？”玟燕覺得他搞錯了。

“不過你沒坐，太好了。”

玟燕明白了什麽，因為這個這幾天才這樣吧？她飛快地跑到報攤前買份報紙，顧不上那一聲“幹什麽去”。

終於是那則噩耗——爸媽名字赫然示於遇難者名單。她叫了一輛出租車趕往公司。

“這麽久去哪了？”在真給她打了五六遍電話，一個沒接。

玟燕拼命地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，她也要聽見哥哥告訴她一切均不屬實。可是潛意識裏已經接受了噩耗，腦子裏一遍遍浮現父母的笑容，雙眼在流淚。

出租車一停下玟燕就扔下鈔票，顧不上刮到車門的短袖運動衫，匆忙往公司跑。她的大腦只發出一個命令——找哥哥問個究竟。

“讓我們見見哥哥！”“讓我們進去！”一幫手舉小黃旗的粉絲堵在公司門口。自從朱記者將新聞登報，每天都有很多飯圍在這裏。保安在門口維持秩序。

公司門口水洩不通，玟再一次感受到哥哥粉絲們的厲害——一個插腳的空隙都沒有。

她拼命地擠，可又被排斥出來。在不斷的喧鬧聲中，她沒有放棄，費力地鉆進人群，可總是被瘋狂的人群擠出來。

我要找他問清楚！她拖著綿軟的雙腿又沖向人群。一雙手拽住了她——“承炫。”她虛弱地掙紮，要甩開他的手。

“就知道你會來找他！”承炫沒松開。

她仍不罷休，盡管手腕已經發紅。她沒力氣再說話了，只能用哀求的目光含淚看著承炫。

“現在進去就等於告訴所有人那個在機場和他暧昧的人是你！”他看見文燕哭了，在打他抓緊她的手，“就算是為了他。。。回去吧。”

現在這種情況只有他才能讓你聽話，瘋丫頭。她低音哭泣著，父母出事了，她不能讓哥哥再出事。

“快看，是偶吧！”

“承炫偶吧！”

“哇！”

越來越多的目光投向這邊。

她很怕，她知道這些飯有多恐怖。她退到承炫身後，臉色蒼白地抓緊他的手臂。

“上車去。”他動作很快，擋著她上了保姆車。紋瘦弱的身軀被他掩飾地很好，大家以為是個工作人員。

紋松開了手，無力地靠在座椅上，她說不出話，只是不停地流淚。

這一次在她身邊的人不是哥哥。

承炫鼻子酸酸的，靜默地看著她哭。多虧他接到了在真的電話，不然李弘基又是明天的頭條。

她大腦一片空白，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宿舍的。一到家，承炫便向大家使眼色，眾人看見瘋丫頭的樣子早就明白了因果。

鐘勳偷偷給弘基發去短信“已知”。

弘基沒魂兒似的在公司裏樓上樓下地轉了好幾圈。他沒心思理手機了，心裏除了喪親之痛就是在想怎麽處理機場事件才合理。

“那家夥，心裏不好受吧。”艾瑪偶然從屋裏探出頭看見與平時兩樣的“抽風鬼”。她在隊員嘴裏東拼西湊知道了事情。

過了大半天，他還沒有要回去的意思，他不忍心面對文燕。

文燕從回家就楞楞地坐在沙發上，等哥哥回來。她一刻都沒有停止對父母的懷念，怔著雙眼靜靜地等。

電話鈴聲闖進弘基的耳朵，可他要接的時候已經掛機了。他看看屏幕——二十多個未接來電。

它們響過嗎？

他又點開短信，最後一點溫暖也被殘蝕，他連忙趕回宿舍。

宿舍裏，大家各自回房間，是不想打擾弘基和文。每個人心裏都很焦急，希望快點結束這一切。

破門而入，他走到她身邊。他要伸出手去撫慰她。

我是你哥哥啊，呵呵，現在這種動作不再是我該做的。

他縮回手，攪亂了壓抑的氣息問，“還好嗎？”她的憔悴顯而易見，又何必問這一句。

文燕輕動嘴唇，“是真的……是嗎？”

這一天早晚會到來，“下周四的葬禮。”

葬禮。

文燕聽見這個字眼終於哭了出來。永別，我還沒來得及和你們告別！

曾經和媽媽一起散步談心，想起一家人在餐桌前講述自己一天所經歷的事……

弘基也在想這些，這幾天他的夢裏都是一家人其樂融融。現在的安慰沒有意義，再多的話語都只會化作空氣。他靠近了些，輕輕抱著她。

“別哭，你還有我。”他不懂自己如何忍住淚水，或是在她面前必須堅強似的。他輕拍文燕的脊梁，他的心，很疼，很疼。

樓上：

四個人聚在鐘勳的房間，空氣中也散著小小的抑郁。

“真是可憐，”瑉煥杵著下巴，“他們真正在一起也沒多久。”

“最多這個！”在真伸出一只手掌。

“唉——”四個人一同嘆氣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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